四川八歲男孩與奶奶獨居山林多年與狗相伴幾乎失語
相依為命的祖孫二人。
奶奶一臉茫然望向天空。衣服是12年前女兒買的,兩只拼湊的鞋子穿反了。
一個提桶,一人拿竿,祖孫去井邊打水。
除奶奶外,志愿者成為龍龍最信任的人。
龍龍和奶奶晚上就這樣睡覺。
長久離群索居8歲男孩“失語”
父親摔傷去世,母親離家出走,8歲男孩龍龍(化名)和82歲的奶奶相依為命生活在山坡上。鄰居們相繼搬到山下居住,身邊沒有玩伴,輟學在家的龍龍唯有與那只小花狗作伴。
8歲了說話口齒不清,見到生人便躲開,還發(fā)出奇怪的笑聲……顯然這是長久缺失與外界溝通造成的。而這里距離德中公路僅50米,一片茂密的核桃林竟將龍龍和奶奶與外界隔絕開。
見到生人就躲,還發(fā)出怪異笑聲
昨日上午9點過,記者在愛心網(wǎng)友海天和麥麥然的帶領(lǐng)下前往中江縣南華鎮(zhèn)涌泉村,龍龍的家在2組的一處山坡上。
在德中路涌泉村路段的一個大拐彎處,沿著一條泥巴小道上去,一片茂密的核桃林出現(xiàn)在眼前!跋蜃筠D(zhuǎn)進去,龍龍的家就在核桃林里面!表樦L焓种傅姆较,從綠葉間隙里看見了一處土坯房。
一條石板小道直通向老屋子,一老一小坐在門前,見有生人到來,男孩迅速跑向屋后的樹林!褒堼,阿姨又來看你了,不要跑。”老人喊道。可是,孩子卻已沒了蹤影。
老人叫李世清(音),82歲,男孩就是她8歲的孫子龍龍。無論奶奶和志愿者怎么呼喚,龍龍始終不回家。他圍著房子一圈一圈地奔跑,并發(fā)出“嘿嘿”、“咯咯”的怪異笑聲!拔业谝淮蝸頃r,他也跑開了,害怕見到生人!焙L煺f,龍龍對外界很陌生,并畏懼著。
很多次,龍龍都從玉米桿和雜草的縫隙中偷看家里的情況,一旦有人望向他,他便立即躲開。記者幾次突然回頭,看到龍龍手舞足蹈,做出很多怪動作,還發(fā)出弱弱的聲音。
老屋破爛,祖孫倆在簸箕里睡覺
泥土堂屋中間的竹竿上放滿了臟衣服,角落里全是雜物,散發(fā)出一股發(fā)霉的味道。旁邊一間偏屋里面,廚具、柴火、雜物占了大半個屋子。正對著門的角落里,一高一矮地放著一個竹篾搖籃和簸箕,里面放著一些破舊衣服,這是祖孫兩人晚上睡覺的地方。
一束光從房頂?shù)囊粔K塑料布上透進來,使得屋子里還算亮堂。這塊塑料布是前不久暴雨將屋頂?shù)耐邠p壞后,龍龍爬上房頂放上去的!皼]有電,不通水,晚上天黑就睡覺!蹦棠陶f,一天吃一頓或兩頓飯,幾乎不做晚飯。村里給她和孫子辦了低保,由小兒媳在管,一個月或兩個月給她買一袋米送上山,有時還送一點鹽。
簸箕旁一張霉黑的方木桌子上,一個豁口的飯碗里盛著稀飯,飯里拌有辣椒醬,醬是前兩天志愿者買來的。沒有油,沒有菜,以前祖孫倆都是鹽下稀飯,很少吃肉。米不夠,從來都只吃稀飯,即便這樣也常常斷糧。李世清有時會出去撿廢品,賣得的錢拿來買米和鹽,她偶爾也會給孫子買幾塊餅干。
不通自來水,一口深近10米的老井,奶奶幾乎無法將水打出來,有時她只好去山下挑河水做飯。
長久離群索居,小男孩很“特別”
李世清有5個子女,兩個女兒早已成家,3個兒子也先后娶了媳婦。但是家里卻接連遭遇不幸,大概10年前,大兒子因為和媳婦吵架,媳婦離家出走,大兒子因為未找回媳婦一時想不通,便上吊自盡了。龍龍的父親占老二,在龍龍兩歲時上屋頂撿瓦不慎摔下,因為沒錢醫(yī)治而去世,不久后龍龍母親離家出走。如今,小兒子一家已搬到山下居住,兩口子和兩個女兒偶爾上山看一下老人,并送些生活用品!八麄兌祭щy,我理解!崩先苏f。
以前,周圍還有稀少的鄰居,近幾年鄰居們都陸續(xù)搬到了山下,只有祖孫兩人獨居山坡。奶奶說,龍龍曾讀過兩年幼兒園和一學期一年級,后來因為沒生活費輟學了。很多時候,奶奶和龍龍總是坐在堂屋門檻上靜靜地發(fā)呆。
祖孫倆很少上街,只有出去撿廢品時,奶奶會帶龍龍下山。在街上賣廢品時,龍龍緊緊地拽著奶奶,低著頭不說話,一有人靠近就往邊上躲。山林,幾乎是龍龍的全部生活。
8歲孩子說話口齒不清
麥麥然是看望龍龍次數(shù)最多的志愿者,是除奶奶之外唯一可以和龍龍靠近的人。麥麥然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尋找了兩個小時,終于追上了他,溝通很久才把龍龍找了回來。
記者給他牛奶和餅干,他猶豫一陣后最終接下了。慢慢地,他對記者的防備少了,并和記者有了簡短的交流。
記者:“牛奶和餅干好吃嗎?”
龍龍點頭。
記者:喜歡我們給你買的零食不?
龍龍點頭:喜歡。(聲音微弱,發(fā)音模糊)
記者:奶奶對你好不好?
龍龍點頭。
記者:想不想去讀書?
龍龍:想。
交流中,龍龍多數(shù)都是點頭或者搖頭,偶爾簡短地回答,也不能連貫地說完一句話。聲音很輕很弱,需要湊近才能聽清。很多次,他抬頭瞟一眼然后迅速躲開記者的目光。和外界隔絕多年,龍龍幾近“失語”。
用愛跨越50米
交流中發(fā)現(xiàn),其實龍龍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。麥麥然將他找回家的秘密就是,她承諾過幾天帶龍龍出去玩一次。
距離龍龍家大約50米的地方,就是德中公路。我站在院子里,不斷地聽到路上的車輪聲和鳴笛聲,透過樹葉的縫隙,可以看到一輛輛汽車呼嘯而過。僅隔50米,為何龍龍祖孫就被這片樹林擋在了另一個世界?
沒有床,沒有一件干凈衣服,沒有電和水,沒有一間安全的房子,沒有足夠的口糧;龍龍輟學,無法正常和外界交流;奶奶體弱,無力照顧好孫子……擺在祖孫二人面前的這些困難,我想用我們的愛心是完全可以解決的,這50米的距離是完全可以跨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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